一場大醉，李洪和劉松都喝醉了。這幫家夥別看歲數大了，豪氣還在，雖然不再是年輕歲月裏不管不顧也要喝上三天三夜的好漢，碰到知音卻一樣願意喝的酩酊大醉人事不省。

田珍珍也有點醉了，不為喝酒，而是為了音樂。

一連四首歌，聽得她醉了。

最讓她迷醉的是，第一首《悟空》，那麽豪邁，那麽氣魄，那麽憤郁，想要把天戳個窟窿！

第二首《蘇三說》，那麽悲涼，那麽悱惻，那麽淒婉，好像要控訴世間所有的****。

第三首《牡丹亭外》，那麽冷靜，那麽旁若無人，那麽自言自語，用嬉皮笑臉掩蓋心裏的寂寞。

到了最後一首歌《聲律啟蒙》，那麽平常，那麽恬淡，雲卷雲舒，花開花落，怡然自得，只有最後一句“九夏對三冬”露了底。

從憤怒，到淒涼，從冷靜，到恬淡，一首的情緒淡過一首，一首的旋律簡單過一首，就像是一個孩子在數學課上做減法，從覆雜的公式一點點的簡化，去掉了那些蕪雜的枝節，得到了最後的正確答案。

越簡單，才越難。

用大場面，用交響樂團，用歌舞伴奏，用宏大的敘事，想要感動人並不難。

用輕聲的訴說，用素描的筆觸，用簡單的旋律，用單純的聲音，想要感動人就太難太難了。

褪去了一切的束縛，拋開了所有裝飾，回歸音樂最初，才最難。

田珍珍難以言說心裏的感覺，她只剩下一個念頭，經過這個淩晨的聆聽，她的整個音樂生涯似乎都會為之改變。

送走周霖和任菲菲，她顧不得平京清晨街頭寒風陣陣撲面而來，也顧不得天色還沒完全亮起來，立刻就撥通了一個電話。

那邊半天才接起電話來。第一句話就沒好氣：“我說田珍珍你是不是瘋了，還是又失戀了，你也不看看現在幾點！”

等對面罵了幾句消了氣，田珍珍才嘻嘻的道：“我真的失戀了。”

“啊！”對面嚇了一跳。“你別開玩笑了，你都好幾年沒戀過了，哪兒就失戀了！”

田珍珍嘆了一聲道：“就是啊，還沒戀呢，就失戀了。好在對方都不知道我喜歡他。免得我丟臉。”

“我靠，田珍珍你趕緊給我說說怎麽回事。哪個男人這麽牛逼啊，連你田珍珍都看不上，難道他是個瞎子看不出來你胸大腿直屁股翹是個尤物？”對方大驚。

“滾！”田珍珍羞惱的道，“我們是靈魂交流！”

“柏拉圖式的？珍珍姐你什麽時候玩的這麽高尚了？”對方似乎也不打算睡覺了，饒有興趣的問道。

田珍珍幽幽的道：“他給我唱了四首歌，每一首歌都好聽得讓我想要瘋掉，好聽的紮進我心裏面一根刺，難以忘掉那種旋律。你也知道我最喜歡這種才子了，一開始我就把他當個小弟弟看。可他每唱一首，我就喜歡他一分，幸好他只唱了四首歌，要是再多唱幾首，我真怕會忍不住跟他表白！”

對面倒吸一口涼氣：“你等等，我算一下啊。你昨晚應該是在錄制《最強唱作人》……我靠，你不會是喜歡上周霖了吧！”

說完不等田珍珍回答，對方氣急敗壞的道：“田珍珍，田珍珍，你參加節目之前怎麽跟我保證的。你怎麽承諾的，你這個不講信用的家夥，枉我那麽相信你，你給我來這一出？”

田珍珍等對方發洩完畢。苦笑著道：“我說幽幽，我也沒想到會是這個結果。可你要是聽了那四首歌，我保證你也會喜歡上他。”

“我不聽，我不聽……真的有那麽好聽嗎？”對方的語氣並不強硬。

田珍珍就把四首歌簡單描述了一下。

“這麽誇張？”對方詫異不已。

“哎……我一直以為你是我見過的歌手裏面最有才華的，天賦滿溢的都快從你那腦袋瓜子裏流淌出來了。可見道周霖之後我才發現，你的才華還局限在人類的範疇裏面。周霖這家夥已經不是人類了，他絕對是個妖孽。要我說啊，應該把他的大腦切片送到國家實驗室去研究一下，一個才十八九歲的家夥腦袋裏怎麽會有那麽多想法，太不可思議了！”田珍珍悻悻的道，“跟他比起來，我怎麽感覺我就像是鄉下沒見過世面的柴火土妞呢。”

“完了，完了，田珍珍你真的淪陷了。”對方驚道，“你確定你不是因為孤枕難眠好幾年才春心蕩漾隨便選了個人就喜歡上了？”

“當然不是，我又不是十幾歲的小女孩！”田珍珍惱道。

“那你還等什麽，上啊，表白啊！”對方出主意道。

“去你的。我都三十五了，他才十九，我們差的太多了。”田珍珍道。

“那有什麽！真愛可以跨越年齡，可以跨越性別，甚至可以跨越種族！再說男追女隔座山，女追男隔層紙，你撲倒他，推倒他，占有他，生米煮成熟飯，不怕追不到手！”對方笑嘻嘻的道。

“你這都是什麽狗屁主意！”田珍珍又羞又惱。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對方笑道，“你也空窗好幾年了，也該談個戀愛了。這次妹妹我就不跟你搶了，不過這麽有才華的家夥我是不會放過的。”

“你打算？”

“嗯，我觀察他也很久了。這家夥的某些地方跟我蠻像的，正好我現在遇到點問題，說不定他就是解決問題的人呢。”

“他可以的。”

“你對他這麽有信心啊？嘖嘖，還沒怎麽樣呢，就替小情人吹噓上了？”

“你再嘲笑我，信不信我回去揍你屁股？”

“別，你那暴力傾向還是留著跟你的小男友施展吧！”

……

周霖和任菲菲回到酒店，只睡了幾個小時就匆匆起來，趕赴機場飛回了松江。

離開松江五六天，積攢下了太多的事情，再不處理很多人就要瘋了。

臨走之前，周霖本來想給許蕓月打個電話，猶豫了下還是放棄了。

你去你的未來，我在我的現在。

我擁有你前世的記憶，才會對你戀戀不忘。可你若還是前世的那個你，我又拿什麽來愛你？

周霖不怕付出太多，只怕重蹈覆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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